一折春暄

[笛花]愿逐月华流照君·潮生

既然一时找不到缘由,李莲花便将这事先搁置一旁了,转眼又是数十载光阴过去了。

这日方多病有急事找他,他赶了过去才知道天帝有意撮合方多病和一位女仙,近日还要为此办一场宴会。李莲花听得“宴会”二字,总觉得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。

他把思绪放回到方多病之事上:“这是好事啊,你找我来做什么?”

方多病恨铁不成钢地说道:“成婚了有什么好,再说那女仙我面都未曾见过,突然就要我和她成婚,换你你能接受?”

“我却没有你这等好运了。”李莲花笑眯眯说道。

“死莲花!”

“好了,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,直说罢。”

“你帮我去红鸾星官那看看,我去定是不成的。”方多病忿忿说道,“那些仙官倒是都很吃你这一套,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被你这温和无害的样子骗了去的。”

“行,我明日替你去探探口风。”

第二日,李莲花御剑到了红鸾宫前,有个小童正立于门前候他。

“我家大人已知您来意,只是暂不得空,特命我来引您去偏殿稍候片刻,她随后便至。”

李莲花跟着小童到了偏殿坐下,没过多久,一位着红袍的女子便走进来,正是红鸾星官。

“李上仙可是为了好友而来,”红鸾星官语含笑意,“若是如此,大可不必担心,天帝也是询问了我以后,才有了这想法。”

李莲花却摇摇头道:“我知天帝做事自有分寸,我此行是为自己而来。”

红鸾星官心里“咯噔”一声,面上还是笑语盈盈:“那上仙是为了一算自己的桃花而来?”

“正是。”

红鸾星官松了口气,恭敬回道:“上仙您这百年来并无红鸾星动。”

“当真?”

“绝无虚言。”

李莲花点了点头,便不再打扰,自行御剑离开了。

他没回自家也没去找方多病,而是去了月老祠。

月老此时正在祠前树下醉得一塌糊涂,这自然是李莲花的手笔了。

月老嗜酒,李莲花投其所好赠了他一坛浮生梦。这酒据说是望舒女神所酿,饮下后能让人沉溺于回忆交织的梦境中。只是他思来想去,也记不起自家为何会有好几坛,许是之前天帝赏赐罢。


这几十年间,李莲花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,当今列位的仙官都极为年轻,而据记载,上一任仙官或闭关或下界转世,大都失去了踪影。这一变动约莫是在九百年前,而他梳理自己记忆时发现,恰是那一段时期他好似什么都记得,实则想不起任何细节来。

此外,列位仙官的态度也让人生疑,正如方多病所言,仙官乃至天帝似乎都对他过于客气了些。不是带着忌惮的客气,而是出自真心的恭敬。

他自认不过一介闲散人士,实在想不到自己缘何能值对待。虽说他觉出这些人并无恶意,只是这种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着实让他有些郁闷。若是说整个天庭都在瞒他的话,他也只好凭着手中一剑来挑开这层云雾。


至于为何来了月老祠,倒也只是思及仙界之中也就月老祠他是从未踏足。不过他也没抱什么希望,仙界如此行事总不能是为了毁他姻缘吧,此行就当是顺路帮方多病看看姻缘线了。

李莲花化作一道剑光,避开了最外层密密麻麻布满屋子的,凡间的红线,直接进了最里间。

他打量了番这屋子布置,便打算抬步去找方多病红线。

然而他才走出几步,便看着自己手腕皱起眉来。

他可真是会咒自己。他原来空空无一物的手腕上,此时现出了一根红线,那红色遥遥牵去,也不知道另一端系去了哪。


李莲花顺着那红线走过去,心里一时五味杂陈。

他趁着月老高兴讨教了许多有关红线的问题,于是此刻他一眼便认出,他腕上这凝实了的红线,非是寻常的感情线,而是一条姻缘线。

这意味着,他已成婚了。

能让天庭瞒下这段姻缘,也不知这另一头系着的会是谁。

这红线无穷尽一般,李莲花走了半刻钟,竟没走到头。

此时一位华服少年凭空出现,拦在了他面前。

是了,当今天帝也是位年轻的。

李莲花不复之前温和态度,冷言道:“让开。”

天帝深深作了一揖,恭敬答道:“此事请恕我不能,我与人有约定在先,不能不死守秘密。大人见谅。”

“天帝至尊,何苦委屈求全至此。”

“非是委曲求全,此为报恩。”

“是扶你登上帝位之人?”

天帝不语,认下了这一说法。

李莲花少有地升起一点怒火,他一剑直指天帝,厉声道:“你让是不让?”

天帝没有让开。

两人僵持不下之时,又有人来了,却是方多病和笛飞声。

方多病见了此间情景,惊道:“莲花,你这是做什么?”

李莲花不知这二人是怎么搅到一起去的,他无意多作解释,只道:“与你们无关。”

笛飞声却上前几步正对上李莲花的剑,挡在了天帝身前。他抬起手,衣袖垂落露出一截手腕来,开口道:“如果我说,与我有关呢?”

李莲花不解地看去,只见笛飞声手腕上同样缠着一根红线。

似乎已没必要再顺着那线看了,手腕上之前仿佛无穷尽的红线已是缩得极短,短到紧绷在了二人之间。

他红线的另一头系着的正是笛飞声。

“你……”李莲花此刻思绪乱如浆糊,一时失了言语。

他恍惚间感觉手中还未放下的剑触到了什么,还来不及反应,便听到一声闷哼。

笛飞声竟是向前几步,让少师剑穿胸而过,待得剑尖已是完全没入体内,他又用手握住那剑,将其一点点从身体里抽离出来,那伤口处血如泉涌,他一身青衣瞬时染成了血衣。

笛飞声身子已是摇摇欲坠,然而他看着李莲花,居然还笑得出来:“无妨,我应过你的。”

李莲花心下大乱,“咣当”一声,少师剑已是脱手落在了地上。他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抱住了晕过去的笛飞声,听得那人在他耳边轻声唤他“莲花”,他又惊又怒,一时只觉心疼,一时又气得恨不得再给他来上几剑。

李莲花将人扶好,略一思索,便下了决定。

天庭上最擅治愈的便是司掌月亮的望舒神女,只是她闭关这么些年从不见人,看来此次免不了要闯上一回了。

刚这么想着,他却感觉思绪开始混沌,他看向窗外,月亮已在空中显露轮廓。

要遭!

然而他和笛飞声并没有如他意料一般栽倒在地,而是从原地消失了。

天帝至此这才松了口气,他拍了拍呆呆伫立原地的方多病:“走了。”



其实我一开始写的别人对莲花的称呼是“李仙人”。但是我自己读过去,总感觉哪里怪怪的。

后来我想了好久,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了。

是因为四川话里的“日李仙人”和“日李仙人板板”

我:哈哈哈哈哈哈哈哈

我:对不起我立马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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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短苦昼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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